真情玫瑰 獻給遠方的母親

卞柔勻  2022/02/13情人節前夕

 每年的2月14日西方情人節，男士通常會以鮮花向親密的女友表達愛意，而女士則會回以甜蜜的巧克力。漸漸的，這一天不再僅是有情感的男女歌頌愛情的日子，許多人對於與自己生命連結的珍貴情誼，也以「情人節快樂」這句話，傳達出感謝與祝福的心意。    「玫瑰」是男女表達愛意首選的花朵，不同色澤有不同的花語，不同朵數的玫瑰也有其獨特的含義。對於守護在我身邊的先生，我謹獻上一朵紅色的玫瑰花，感謝他一直以來對我真誠的熱愛，引導我往專業的技藝上鑽研求進，逐步改善生活品質；他是我的唯一，在我困頓的時候，始終對我伸出援手，在我初次貸款購屋時，他是唯一一個願意為我做保的友人；婚後在我教學、進修或參與活動時，他也樂於照顧孩子、分擔家務，以行動支持我在喜愛的事物中盡情發揮。

對於「玫瑰」，我有更深一層的感情，因為「玫瑰」是越南的「母親花」。我18歲離開母親到台灣來，當時的我好強又叛逆，以往看著母親終日忙碌辛勞，裡外奔波，只想著不要像她一樣的勞碌命；現在我是三個孩子的媽媽，在台灣前幾年雖然也曾經歷一段坎坷的道路，但是在養育女兒的過程，我才漸漸能體會在越南時母親對我們嚴厲管教的心情，心中也常常浮現她的身影。 我的母親出生於越南戰亂中，在外公與大舅舅相繼於戰爭中捐軀過世後，身為大姊的母親與外婆兩人，在物資缺乏的亂世下，刻苦耐勞、勤儉持家，合力帶大四個弟弟；我父親的祖先來自福建，有著傳統的華人思想，母親婚後一連生了九個女兒，始終未能去除「沒有兒子」的缺憾。

由於母親生活在戰亂中，憂患意識比較強烈，也因為沒生兒子的緣故，父母對我們的管教一直非常嚴格，絲毫不鬆懈。我們家裡開雜貨店、開咖啡廳與餐廳，從小女兒們就要分擔家務、學做生意、幫忙賺錢，母親一心一意就是要訓練我們有賺錢養家的本事，有獨立生活的能力，也因此，我們幾個姊妹可以說是沒有「童年」的女孩，很會做家事、很會顧店招呼客人，很會點貨計帳，但幾乎沒有什麼外出玩樂的機會，別人家的小孩在玩耍嬉戲中成長，我們家的孩子在廚房、在商場見識人生。

    母親成長的時代，練就了「女人當家」的一身本事，家內事她駕輕就熟，指揮若定，商場上她精明老練，任何事都難不倒她，但生活上她跟孩子一樣，沒有休閒、缺乏娛樂，她沒有女人愛美的想法，不會打扮自己，不懂疼惜自己；對於父親，她自然是情深義重，但她的關懷表現在日常的吵吵罵罵，「情愛」的字眼她沒用過，「感恩」的話語她也說不上口，對於年輕時情感出軌的父親，她嘴上罵罵，依然死心塌地守護著家園。

 近年來越南各方面快速的發展，新世代的繁榮進步遠遠超過母親的視野與想像，孩子們都大了，在遠方、在近處各有各的發展，母親可以鬆口氣享享福了，她到鄰近各國大都市觀光遊覽開開眼界，也幾次到台灣幫我顧小孩，但她還是習慣生活在熟悉的鄉下。女兒孝順她，買了電動按摩器給她紓壓，她不敢用，直說不想被電到，時髦的科技產品，進不了她安土念舊、怡然自得的世界裡，跟父親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，年輕時的摩擦也修得了「老來伴」的福氣。

 在我剛來台灣不久，因為環境的逼迫與生活的壓力，曾經有過放棄希望、返回越南老家的想法，但面對雙親，我實在難以啟口，終究不願意父母為我擔憂而力圖振作；爾後在我生活漸入佳境，工作也小有成就時，我最欣慰的是，終於能讓遠方的父母放心了！

母親啊！是您對我的諄諄教誨，是您堅毅不撓的榜樣，讓我得以在逆境中突破艱難，勇敢的活出多彩的人生；您對孩子們的恩情，我們都牢記在心裡。在這情人節前夕，謹以在果凍中綻放的玫瑰，榮耀你內心的慈愛，表達我無盡的祝福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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